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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帖数: 89 | 1 诺门罕战争的回忆
金永福
日本帝国主义自从占领我国东北建立了伪满州国以后，严密封锁苏蒙边界，并
想进而入侵苏联。遂于一九三九年发动了诺门罕战争，结果遭到了严重挫败。
诺门罕位于喀尔喀河东北，有沙丘、松林和柳树，地势坎坷起伏，适于用兵作
战。过诺门罕即属蒙古边境。诺门罕战争爆发前夕，双方边哨不断冲突，伪满国境
部队郭文通带领的六团首先向对方进攻，日伪逐次增兵，以致形成了严重战局，日
甚—日。很显然，这是日本帝团主义有计划地侵入，并非被动反击。
诺门罕事件发生后，由“北满各军区”抽调蒙汉兵力五千余人，新成立了精锐
部队——“兴安师”，师长为日本人，叫野村，参谋长也是日本人，师下面设有六
个团，我任其中的教导团上校团长。
兹将本人目见的真实情况，逐日所记，写在下面。但由于水平所限，难以系统
全面地反映当时情况。遗漏、缺点和错误之处，希知者予以指正。
伪兴安军参加战斗的经过
一九三九年六月二十四日
我与儿女、妻子告别，远离家团。兴安军官学校骑兵教导团整顿队伍，要在王
爷庙(按：即乌兰浩特)站上火车，到站的时候，甘珠尔扎布少将和泉顾问(日本人)
已在站内等候送行。我在站台，在少将、顾问面前向全团 | v*****y
发帖数: 89 | 2 诺门罕战争的回忆
金永福
日本帝国主义自从占领我国东北建立了伪满州国以后，严密封锁苏蒙边界，并
想进而入侵苏联。遂于一九三九年发动了诺门罕战争，结果遭到了严重挫败。
诺门罕位于喀尔喀河东北，有沙丘、松林和柳树，地势坎坷起伏，适于用兵作
战。过诺门罕即属蒙古边境。诺门罕战争爆发前夕，双方边哨不断冲突，伪满国境
部队郭文通带领的六团首先向对方进攻，日伪逐次增兵，以致形成了严重战局，日
甚—日。很显然，这是日本帝团主义有计划地侵入，并非被动反击。
诺门罕事件发生后，由“北满各军区”抽调蒙汉兵力五千余人，新成立了精锐
部队——“兴安师”，师长为日本人，叫野村，参谋长也是日本人，师下面设有六
个团，我任其中的教导团上校团长。
兹将本人目见的真实情况，逐日所记，写在下面。但由于水平所限，难以系统
全面地反映当时情况。遗漏、缺点和错误之处，希知者予以指正。
伪兴安军参加战斗的经过
一九三九年六月二十四日
我与儿女、妻子告别，远离家团。兴安军官学校骑兵教导团整顿队伍，要在王
爷庙(按：即乌兰浩特)站上火车，到站的时候，甘珠尔扎布少将和泉顾问(日本人)
已在站内等候送行。我在站台，在少将、顾问面前向全团官兵发表了一则简短的讲
话：“本教导团奉命开往边境作战，官兵一德一心，必以无限的忠诚为国献身，大
败敌人，早日凯旋。”
于是乘有棚货车开赴阿尔山，当日下午九时抵达该地宿营。
六月二十五日——二十六日
二十五日晨，我团全副武装骑着马耀武扬威地由阿尔山罕达街进发。去罕达街
的不仅我们—个团，还有其它数团和日本军，团与团争先行军，日军为一坦克师。
车马奔腾，坦克隆隆，即使并肩而行也难以听请身旁的话语。
几天来，连日阴雨，道路泥泞，衣被淋湿，又睡在湿漉漉野地上，士兵实在受
苦。我们正在前进，忽然高空敌机来袭，炸毁了辎重车辆，有些车陷在泥里出不来，
路上困难重重。
六月二十七日
晚四时许，我团到达罕达街，该地一片松林，连绵约救十里，真是望不尽的树
海。树下各种各色的野草鲜花，好象人工织成的绵绣地毯一样，既软又滑。高大的
树干，伞状的枝叶可以为我们遮雨。我们到此大有身处神仙境界之感。树根附近，
又有天然堑壕。丘陵起伏，彼此不能相望。我同团副、副官、各连长等视察了各连
露营状况，指示了注意典项。如：除去传令兵和勤务兵以外不准乱走，不许喧哗，
休息时枪不离手，夜间不准点灯，时时作好战斗准备等等。当时观看到官兵们都忘
了连日行军的困苦，高高兴兴地，宵的拾柴点火，有的准备做饭，有的烤衣服，有
的擦枪磨刀。我们巡视一周，回到团部宿营地休息。翌晨醒来，只见云雾弥漫，炊
烟四起，忘记了大敌当前，身在战场，悠悠自得。由于连日阴雨，气温降低，颇似
深秋。
兴安师官兵开始潜逃。其因素：兴安师是由各方面抽调而临时编成的，官兵之
间相万多不认识，互不托底，没有感情；其次，马为骑兵之活武器。未经训练的生
马，如何能用于战场。兵于马之间也是不托底，无感情。再有，我们使用的枪械多
为日军用过的、陈旧而不中用的东西，因此瞄不准，打不远。加之，苏蒙军的强大
火力也在日益动摇着兵心。士兵们心灰意冷。同时，我军中的日本人多系步兵科退
役军人出身，不善使用骑兵。在战斗中，不能充分发挥骑兵的特长与机动力，不使
用预备队。战时把全部兵力一举投入第—线。官兵们提心吊胆，唯恐一旦失利，无
处逃命。由此种种，加速了土兵潜逃的决心。
六月三十日
连绵数日的雨停了下来，露出了蓝天。达时，师部发出命令，为配合日军作战，
全军将进攻霍勒斯泰河两岸的敌军阵地。进攻的目标是霍勒斯泰河北岸的三角高地。
行军的顺序为：最前面是兴安军官学校骑兵教导团，兴安骑兵五团为左翼纵队，兴
安骑兵十二团为右翼纵队，接着就是骑兵连、司令部、炮兵团，迫击炮团速射炮连、
骑兵四团，依次前进。
在这行列的前方派出军官斥候(亦称侦候)一组，在它的东西方派出警戒兵各一
排，技这顺序，在罕达街松林右侧全军集合。午夜出发了。出发前，本团团副日本
人律田中校，集合各连，抽出二十多名积极分子，编成了视死如归的勇敢无畏的自
愿决死队。他们各持爆破地雷，有阴沉沉的漆黑之夜，在团的队伍中跟战友们一同
行进，如发觉敌情，便当先跑出队伍拼命。
紧张地行军一夜，到了拂晓，出现在面前则是广阔的不毛之地。全军停下来歇
息，我席地而坐，仰面看看太空，望望左右远处，老雕在空中飞翔，时上时下，好
似见到了坐在地上的手拿武器的屠杀者而展翅飞离，咳！禽兽如此，何况人乎？这
里，虽说是不毛之地，但也稀稀疏疏地有红花，放着绿叶，我身临其境，接触大自
然之美，呼吸着新鲜的空气，一时觉得心旷神怡。但又想起了这次战投，何日终了，
生灵遭受如此徐炭，心灵深处，百感交加，不禁叹道：“人生究竟为了什么？”
七月一日——三日
今天全军来到汗山。汗山，又名达尔汗山。据传说，在样代，成古思汗曾在此
打尖。这是否属实，不得而知。各团到山北，当即分散驻扎，派出人到山南挑水和
饮马，不料突遭袭击，后在我方炮火掩护下，他们才得以完成任务回来。
翌晨，出师部集合参谋、团长、团副等，命令仍向三角高地前近，遇敌则打，
边打边行。出发前又编制了左右翼纵队。左翼包括兴安骑兵十二团、四团，追击炮
团；右翼包括兴安骑兵五团、骑兵连，司令部、炮兵团、兴安军官学校教导团。这
二翼的总指挥是十二团的田中上校。在左右翼前方有斥候兵各一排，左翼斥候兵由
胡和巴特尔少校率领，右翼斥候兵由阿勇巴图中校率领。斥候排于上午五时出发，
其它人马在一个钟头以后出发，师长走在最前面。
午间，天气骤然变化。北方天空浮起了乌云，刹那问遮盖苍弯，雷声隆隆下起
了阵雨，霹雷一声巨响，劈死了—名少尉和二名士兵、二匹骏马。雨过天晴，我们
继续前进予起伏不乎的沙丘草原中，那里丛生着柳树。此时，故人的炮声越来越近。
于从又编制了这样一个纵队，即：十二团领头接着就是四团、五团、师司令部、骑
兵连、迫击炮团、炮兵团等。兴安教导团则做为预备兵团走在纵队的最后。在黑夜
里，各团之间有联络兵联系；但我们的教导团在后面走来走去却见不到联络兵了。
由于迷失了方向，不得不停在一个地方等候天亮。这时下起了雨，拂晓下了浓雾。
十米以外什么也看不清。少顷，旭日东升，浓雾已欲，在西南方炮声震天响，我们
知道走在前面的士兵和敌人已进入作战状态。
七月三日，胡和巴团尔少校和一日本军官来到我团驻扎地，传达了司令部的命
令，着将我们的预备部队——教导团的一半人马调列纵到队的前头，叫他们由马背
上下来，乘卡车奔向前沿阵地。听到这个命令的第十二连连长(日本人)不高兴地问
我：“为啥调向前沿阵地？”我答道：“不详细，只是遵命而已。”又说：“你要
想弄清楚，就去问津田中校好了。”那连长还问我一句：“如果是团长用这批人马
的话，该怎么用？”我郑重地说：“骑兵不该离开他们的马，骑兵离开了马就好象
鱼儿离开了水。因此我心里是不同意我们的半团人离马乘车而去。在起伏不平的阵
地上没有马的士兵是打不好仗的。”这段话是由副官达斡尔人鄂庆顺翻译的。
我们的半团人已乘车上阵了，其余的人们骑着马在纵队的后面走。达一天，天
气炎热，口渴舌干，说起话来都吐不出洠《右郧啃懈下罚沽骷斜常桓龈銎?
倦得很。我们过了平原，快马加鞭，到了一个丘陵；丘陵之南被敌人控制。炮弹如
雨似雹不断袭来。我团官兵(包括我在内)冒着弹雨，冲向敌阵。这时我团中尉多文
秀负了伤，但他不听我的劝阻，坚决要求不下火线。他说：“这些士兵牺牲的牺性，
负伤的负伤，目睹他们，我怎能忍心离开火线呢？”我听完这话十分钦佩，不得不
批准他的要求，但对其伤口仍放心不下。
多文秀是达斡尔族人，长得身高体壮，长瓜脸，眉秀目明，是个很俊的育年，
是个好样的。
师司令部下达命令，叫我们教导团由帅的后面迂回过去，向师部西南方的敌战
略高地进行黎明攻击，以保卫师的所在地。当即对各族增发了机关枪和速射炮，我
们接受了命令和武器，饿着肚子在漆黑的夜晚前进。
七月四日
黎明时分，我军占领了这—战略高地。
这次迎攻，我团排长王丹负伤，使把他送回后方医治。士兵中被打死二名，负
伤数名。王丹是蒙族人，身体健壮，容貌端正，意志坚强，真诚和蔼，敬爱母亲，
是一个好青年。
上午九时许，我团用二尊山炮由高地射向西南方的敌人，但炮弹半路自焚，射
不到目标，可见是些破旧不堪的炮，把我们弄得奖笑不得，有的士兵骂道。八?
的，要这于啥？丢了它吧！”津田命令把这二尊山炮藏在高地后面，以备从背后出
现坦克时，在短射程内使用。因为它们射不到远处，可是还能射到近处。轰隆隆、
轰隆隆响个不停，苏联的榴弹炮从远处排山倒海般射来了。山炮连长(日本人)的二
个右手指被打断，十数匹马死掉，士兵们牵着马躲在战壕铮怀悦缓鹊摹Ｓ械奶?
在战场中沉睡，叫醒则起来就跑，如痴似狂；有的耳朵震聋了，还有的象傻子一般
呆呆地坐在那里；军官也提心思胆，狼狈不堪。
在这猛烈的炮火轰击下，缺乏战斗经验的新兵，不知不觉地由战壕探头露面，
因此伤亡很多。
我为了保全性命，死死地躲在壕中一动不功，一切指挥全由津田中校来做。
根本原因，依我现在的认识来说，是由于侵略者不得人心。日本帝国主义者发
动的诺门罕战役是非正义的。
七月五日
清晨，炮声不太响了，但是团里的士兵仍有潜逃的。苏蒙军的人数在增加，可
能派来了授军。突然在空中出现了苏联的百余架战斗机，日本的飞机也来到了。它
们展开了激烈的战斗。苏机左退右攻，升降翻转，灵活已极，犹如海东青之搜捕地
面上小动物，飕的一声疾降而来，机关枪在猛烈射出，燃烧弹在燃烧，真是打得落
花流水。
过半小时，空战停了，苏机不知飞向何方。这次以空战为主，地面部队没有交
战。
正午，天气酷热，我们在树阴下乘凉。此刻，又响起了炮泡声，但十数发以后
却不响了。过了一会，敌人的步兵一个个排成纵队攻上前来，用机枪抵抗了几小时
后撤退。晚间检查队伍，二连的庆巴图中尉和山炮连的喇嘛扎布中尉负伤，士兵伤
亡甚多。庆巴图与喇嘛扎布中尉均回王爷庙治疗。
苏蒙军由飞机散发了蒙文传单，内容大意是：你们不要当日本法西斯的炮灰，
蒙古人不能杀蒙古人，赶快杀掉日本军官，前来投降吧！保证送你们平安回乡，切
勿受日本帝国主义的欺骗，别上它的当，再别参加战斗……鬼子当然严禁官兵看这
些传单，而我呢，是由一名士兵的手里看到的。夜间，运输队送来了半生不熟的带
着沙子的小米饭和高梁米饭。炊事员距我们十五、六公里远，白天因敌人袭击，不
能送饭来。出于敌人的封锁，从后方供应粮秣日有困难，上兵们听到这个消息，愈
益变心，每夜三三五五地潜逃，有增无减。
七月六日
今天由师部来令，叫我们从高地撤出转移到东边，以援助四团作战，我们去到
那里，战斗不到一小时，我团一连连长扎木彦扎布少校被机关枪击断二根肋条，心
肺都露了出来。伤很严重，我耽心他要死。但经治疗，数月内便封口，能够上班了。
该连一排排长诺尔布仁钦少尉也负重伤。医治无效，在当夜死去，使我悲痛不己。
于是我没让士兵给我挖“躲身坑”乃决心亲自上阵，杀敌复仇。可是津田中校
不同意，他说：“您不能亲手放枪，而且要集中精力，进一步行有效地指挥放枪的
人，决不可跑上前去。”我一时的激愤消失了，遂找一个洼地挡身而坐。此时，机
枪声哒哒不停，好象下雨地不断打来。
我方开始反击了。机关枪，掷弹筒……其声响彻原野、高地或丘阜，土兵们坚
守阵地，一步末迟但也寸步难进。多数士兵愤恨地一直打到傍晚，见此情况，我对
津田中校说：看吧！士气又上来了，绝大多数士兵正在火头上。我带领一排冲入敌
阵中部，别的连排仍由原地照旧猛射，以援助我们，你看怎样？他表示不赞同。我
又提议：后退数公里占据有利地势，重整队伍再向前猛攻。这个，他还不赞许，便
说：“司令部的一步不可后退的命令，焉能违背。”往下我不开口了，心想你要坚
持下去，那么我也能熬过来，用兵，难道不考虑地利吗？这绝不等于退却。
须臾，津田中校回过头来若有所思地对我说：“蒙古人民共和国士兵的觉悟实
在高，听说，他们受伤被俘的时候，割自己脖子而死，这真不简单啊！不是一年半
载的训练、教育所能办到的。”
正在这时，枪声愈密，战斗更加剧烈，由于新的任务 我们的谈话中断了。
七月七日
东方刚出现鱼肚白，部队全体士兵还在战壕里打盹、团指挥部忽然接到兴安师
司令部的“关于教导团立即撤回五公里，占领战略高地牵制敌人，同时待机反击敌
人，决勿后退”的紧急命令。
传达命令的情报参谋城内章少校(日本人)惊慌失措的对我团团副津田中校(日
本人)轻声耳语：“现在兴安师直辖的五团、四团、十二团、追击炮团等部队，业
已战败崩溃，不知下落。敌人把咱们已经三面铁桶般包围起来了。请您赶快撤离此
地，否则有全团被歼灭的危险！目前师司令部已开始撤退。”虽然两人耳语声小难
以听清，但我团副官(兼翻译)鄂庆顺中尉借请示重要军事情况为由，而接近他们，
听到了这些全师要溃退的消息。鄂立即跑到我们的面前报告说：“兴安师所属各团
战败崩溃，同时和师司令部已失去联系。目前除我团(教导团)外已没有作战能力的
兵力了。请团长当机立断不可犹豫。”当时，我听到这个消息大惊失措，真有一筹
莫展之势。
经长久考虑和研究，决定按照师部的命令，作为我团行动指南。因撤退也是死
路—条，倒不如顽强的战斗到底，于是不顾团副津田中校的态度如何，我亲自进行
战斗布署。首先派遗一个机枪排埋伏在险要地点，拖护部队转移，另一方面派鄂庆
顺中尉调回在右线和敌人作战的第二连。鄂联络后，归队途中不幸被敌人的流弹击
中，腿部负伤，几乎摔下马来，而色苍白，飞奔而至。视此，我立即跳下马来，拿
出事先预备好的药、布给他上药包扎。事后，我命令他到后方医蒲耍擞槐?
再来。那时我的想法是：设法便士兵脱离战场，让他们重见天日，和双亲妻子团圆，
避免无辜给日本人当炮灰。因此瞩咐他伤愈后不必再来。但鄂庆顺负伤回后方对我
来说是有困难的，因那时我已四十五岁，难以学习日语，故叫鄂当翻译。他走了，
无疑给我添了麻烦。
我团迅速进到铰愿叩兀剂煺绞卵谔蹇樱龊谜蕉纷急浮?
津田中校选好作战阵地，把两门山炮、三台速射炮、四挺重机枪，都很周密的
安排妥当。但山炮连连长(日本人)，因战败负伤，回了后方。数日来，敌人攻势勇
猛，战斗激烈，在日夜激战中，全团官兵皆奋勇作战死伤颇多。故山炮连连长之缺，
由上士班长代任。领导全连作战(掌握用八只骆驼运的两门山炮)。
我团所占领的阵地，地势险要，山谷崎呕，树木丛生，深沟高垒，便于隐蔽，
即使有装备精良的坦克，也难以随意冲撞。况且有能埋伏五百人的险要地带。由于
留守后围一排士兵在高桥[日本人)中尉率领下战斗失利，死伤颇众，几乎全排被歼，
唯高桥排长逃脱其难。从此我团士兵情绪低落，开始溃散，逃散的土兵满山遍野。
正在这时，突然从左侧出现了几群敌人的步兵，约七百多人。同时用远程射力的步
枪和机关枪向我阵地猛攻，子弹如雨，从头上和耳边擦过。几处敌人以排山倒海之
势压来。同时从南面来了敌人的大队骑兵，约三百人向我团正面压来。激烈的战斗
就这样开始了。在这紧要关头，两门速射炮又被打坏，不能射击，山炮弹尽。上士
班长急得高声对我说：“团长！山炮弹尽！敌人若攻上来，怎么办？”当时我很怕
此话被比较接近的敌人听去，故意高声回答说：“炮弹在我这里，快拿去射击敌人。”
这时战斗更加激烈，血肉横飞，驮山炮的四只骆驼被的伤，鸣叫如人，使人非常怜
悯悲痛。牵管骆驼的士兵皆被炮弹炸死，骆驼狂奔乱跑，有的竞跑到敌人队伍里去
了。战后把此地命为骆驼山。
忽又有敌三百多骑兵由正南方向冲到，来势非常猛烈。原十二团战败溃散后，
中尉排长单福样带着十挺机枪来到我团。单见情况不好，很快将机枪驮在马上，准
备退却。在此千钓一发之际，我严令单福样用机枪射击，当时单中尉不得不瞄准向
猛攻我团的敌骑兵部队进行射击，迫使敌人滚下马来。这时双方的战斗仅距离有三
、四百米之远。正在双方争夺战略阵地、弹如雨下的时机，津田中校对我指手划胸
的叫我迅速隐蔽到战壕内。但在这样激烈的战斗中五十多名士兵均不怕牺牲，勇敢
和“敌人”战斗，当指挥的何忍离开阵地，贪生怕死的隐蔽起来呢？于是，我继续
指挥战斗。敌人兵力越来越近，越来越多，烟尘盖天，天地昏暗，实为可怕的一次
战斗。达时津田和他的勤务兵来到我面前，哭泣着对我说：“团长！现在我们怎么
办？”我非常生气，驳斥他俩说；“只要我在，战斗就能胜利，阵地就能守住，何
惧之有？”说话间，忽然从左侧山岭中出现八辆战车，后有无数步兵排山例海似的
向我阵地急攻。当时我团兵力单薄，武器有限．看情况是难以抵御，我唯有动员全
体官兵下决心死守阵地。我说；“战也是死，退也是死，就不如我们战斗到底。”
于是全体官兵都郑重宣誓，要决一死战。这时，硝烟遮蔽天日，目不能视出几十米
之外。炮声、枪声震得地动动山摇。战车、装甲车横冲直撞，犹如疯狂的野兽，使
人胆战心惊。我愤慨地命令战士说：“猛攻战车，打倒这几个野兽才能胜利。”士
兵们飞快地拿起爆破药包，以惊人的速度和动作跑到战车前，把炸药包塞到战车底
下，在炸药包的爆炸声中，战车完蛋了，战车上的敌人也举手投降了。这样连炸敌
人三辆战车。其余的战车不敢向前，纷纷溃退，逃之夭夭。从此，再没有出现过战
车的攻击。这时虽说炮在吼，枪还在响。但敌人的进攻稍有松懈，趁这机会我们到
战斗工事里视察战斗情况和慰问受伤的官兵，死伤颇重。其中的伤员喇嘛松中尉难
以行动。但我到其旁时，喇中尉坚持坐起来和我对话，当时我安慰他说：“你是父
母唯一的儿子，回到后方安心养伤，治愈后也不要再来了。”但他仍然坚持要求继
续上阵作战。
全团官兵畅谈战胜敌人的作战经过，此次战斗敌我兵力悬殊，敌众我寡，苏蒙
的哨骑兵三百多名，战车八辆，步兵七百多名，其兵力较我教导团多十倍。因我团
败散的占半数，侍候伤员和看管战马的士兵有五十名左右，作战人员仅有五十名而
已，若看兵的多寡，就绝无战胜的可能，大有战败身亡的危险。甚至有全团被歼的
危险。但我们全体英勇奋战的结果，以弱制强，以寡敌众，反败为胜，而且死亡率
出很少，大振士气，增强了防守阵地的决心。
午后四时，机枪仍然连续响转，西北方忽然炮声隆隆，枪弹横飞，山谷中出现
一队炮兵，我急忙用望远镜看，看出似乎是日本炮兵。原来是团副津田中校特遣其
副官和日本炮兵部队取得联系，请来的救援。不久，即响起加农炮轰击敌人隐蔽所
的爆炸声，敌人的机枪也响了。到这时我才觉得心情舒畅一些。
晚六点许，尘土四起，似有大队人马在行动奔驰。看到这种情况，我估计是敌
人调动兵力，或者撤退，趁此良机进行袭击，必获全胜。我没和战壕里隐蔽的津田
中校商讨，便采取行动。团为在这次战斗中损失很多人马，心里激愤的很，我提枪
上马，动员士兵：“敢追袭敌人的，跟我来！”话音末毕，有十二个战士骑马跟踪
而来。我十三骑正往敌人方向追击，恰逢我兴安师部派来的应援部队百余人迎面而
来，先头领队的是我老战友鄂文良少校(鄂是勇敢机智的壮年军官)。见面后，我要
求鄂文良和我一追袭敌人，同立战功。当彼鞯锰镏行抟蛔夹砗螅仕羧?
士兵接踵而至。我们出其不意，突然袭击敌人的右面战略高地，战斗的时间虽然不
长，但是我们击溃了敌人一部分，打死打伤的很多。我方只伤一兵。正在酣战之际，
天色已黑。我团副官找到我建议说，现在天已昏黑，作战不易，而且孤军深入，于
军不利，不如暂时撤耍硬煺匠∈勘谩Ｓ谑俏颐强记宄匠。嗽被に?
后方治疗，把死尸送回后方妥善安排。
午夜时，接到兴安师部的命令立即执行，调转到应援部队去。连续五昼夜的作
战(因运粮部队被敌人机枪阻击，断绝交通，以至粮尽水竭)，土兵饥渴困乏已极，
多为睡倒摇而不醒，沉睡如醉的状态。
在整个诺门罕战役中，我从来没有象今天这样忘我奋战的时候，过去曾有过日
夜作战的时候，那大多是在探沟高垒，战壕里隐蔽着的。但日本人的精神是：宁可
战死，不可撤退半步的诺言。我蒙兵也未尝退却过。
战后我团移至郑家屯。在这里由兴安师师部召开团长会议，着重总结诺门罕战
役的战斗经过和经验教训。
追查战士溃逃的原因：
1、在剧烈的战斗中连续几天吃不着饭，喝不着水。
2、军马因平素训练不足，在战斗中乱蹦乱跳，很难控制。
3、官兵互不认识，难以了解情况。
4、将骑兵当步兵对敌作战，故而施展不开平日训练战术的能动性。
5、士兵的家多接近战区，到家后能够隐避遮瞒，放潜逃者多。
会议进行当中，一名少校副官把我领到礼堂。我进去后，见到一少将立在办公
桌后面，手里拿着一张纸，我因不知何故，只施军礼相见而已，我正在低头听命令
时，少将老爷开口下令说：“金永福团长在诺门汁战投由于因为领导不好，军纪不
强，使之战败，兵力溃散一半。从而结予扣月俸三分之一的处分。其个人作战勇敢，
能杀退猛攻的敌人，守住陈地，有功可赏，故赏给三等武功章”(这次普通兵、班
长、军官得到武功章的也很多)。
关于日军少将说“领导不好，军纪不强，使之战败，兵力溃散一半”之事，情
况是这样；
那天晚间我团战斗胜利结束后，由于伤亡较重，奉命撤到补给所整顿队伍。行
军中由高桥(日本人)中尉排长率一雠懦智峄故ξ笪馈Ｊ勘且蚩置删锉?追
袭，便不听排长约束。在散开之后，纷纷逃跑，只剩下高桥排长一人。一连七班
长小喇嘛看到高桥排溃散，他就带领全班随之逃跑。小喇嘛班逃去后，其它各连士
兵多人亦随之而散。一时满山遍野全是逃兵。约有二二百人之众。到达补给所后，
检点人马，全团失去约半数兵力，次日施行论功行赏，并检查士兵潜逃及战斗中伤
亡情况和原因。
小喇嘛沿途汇集各团逃兵。最后约聚有五百余众。他们狼狈逃窜，急急如丧家
之犬，日夜兼程，逃向深山密林之中。团恐追兵跟踪，不敢通行大小道路，只向人
迹不到之处钻进。数日后，由于缺乏粮食，不得已奔向白阿线之白狼车站。当地官
民怕他们抢夺，故一面表示欢迎，一面通知王爷庙兴安军官学校。顾问泉铁翁大佐
按到此信，立即命令哈斯巴图中校携带大批慰劳品前往收降．哈中校行至归流河，
与小喇嘛队伍相通。以前师司令部曾经派出数批军队进行收容，但小喇嘛坚决不从。
官布扎布上尉因为不善说辞，态度生硬，曾被叛兵刺杀。哈中校与小喇嘛等会见后，
当即交出慰问物品，对他们说明利害关系，并保证生命安全，去留听便。并说此次
奉命收降，决无恶意，指天誓日劝他们随之回去。奈小喇嘛誓死不从，他说：“我
是有罪的人，回去决不能活。与其回去死，不如快活几天再说。谁愿意回去就回去，
我是决不回去。”最后，约二百多人随哈中校回归王爷庙。到达后即行收容在教导
团。对于潜逃情况一概不问。一切照常。久之亦均相安无事。哈中校这次拯救了二
百多人的性命，同时也为地方造福不浅。
小喇嘛不肯受降之原因大致如下。在诺门罕事件发生之前，该中士因公赴东乌
珠穆沁旗。该旗为小喇嘛之家乡，他利用人地两熟的条件，就由喇嘛庙等处买来大
量牛羊皮张，带回王爷庙卖出，获利甚厚。事为当地警察宪兵所悉。因为皮毛为统
制品，私人不得买卖；因该中士又系军人，故由伪宪兵逮捕，并没收其全部货物及
钱财。在定案判罪之前，正值诺门罕战争爆发，我团归属兴安军官学校之编制，此
次奉命转属于兴安师。奉命之后，立即整编。学校顾问泉大佐由宪兵团要出该中士，
嘱其好好完成任务，立功曜铮歉弥惺肯凳硬迫缑剑蛭ゴ笈莆镄?
中郁郁不快。经过这次打击，岂肯再替日寇卖命。他率众逃跑是心怀愤恨，不肯用
命的丧现。由于该中中士带头，全团几乎溃散。小喇嘛在归流河与哈中校分别后，
率领二百多人，沿途又收信了不少小股土匪，扩充了实力。随之自任为团长。把其
余的人分别编成连排，任命了连、排、班长。以后因缺乏粮食，以及分子复杂，而
开始抢掠奸淫，无恶不作。各地居民苦于骚扰，纷纷控告。故当时出动了数团人马
进行包围。该团既缺粮草，又少弹药，在重重围困之下，交枪投降。他们投降后，
交给第九军管区军法会审处理。据说有十七名罪大恶极的处死刑，其他分别处以有
期徒刑或释放。
七月八日－十一日
八日，我们遵照师司令部命令，后退了五、六公里。退到补给所呆了两天。这
时候师司令部给教导团补充了二百多名士兵兵。当即出其中选拔上等兵升为班长，
班长升为排长。又补发了枪械，我团这时共有重机枪七挺，轻机枪十二挺，平射炮
二尊，速射炮二尊，马枪每人一支。同时，将全团人员编为三个连。即一连、二连
和机迫连。一连连长是达斡尔人，名字已记不清了；二连连长和机迫连长部是日本
人。
七月十日下午一时，师司令部向前移驻七公里到达特默敖拉(汉语，骆驼山)。
其它团驻扎在特默敖拉山左右。此时，全军只剩下四个团。驻由的东麓有十二团和
教导团，驻该团西南方的是迫击炮团与五团。团与团相距五公里。
是日下午九时，师司令部召集各团团长开会。决定于明晨三点钟进攻西南三角
架附近的敌人。到十一时，我才回团里，召集各连连长，传达师部命令。
午夜，整顿队伍出发。前进到离敌人较近的地方，我们无声无息地悄悄歇了一
会，这时候，只听得从西面传来接连不断的枪炮声，忽而冬冬巨响，地动山摇，火
光闪射，把西面漆照的夜空照个通红。这是日军与蒙苏军正在激战中，于是我们开
始向敌人还击，不久敌人即行退却。
天已大亮，我团更加猛追。但师司令部来令叫我们马上撤回一公里，我们遵命
撤回。后在这里呆了一个月。
上午九时，我团副官矢畑受津田之命去司兵部联系，他回来后，向津田传达了
司令部命令，叫我们即刻向东南进发。在进发途中遇十二团团长田中上校和他的勤
务兵二人正在那里歇息。津田中校便对我说：“团长，您在这儿和田中团长歇一会
吧！”
我听从津田的话，带一名勤务兵留在田中团长这里。不过，心中很纳闷儿，觉
得有些不对头，莫名其妙，不禁有所忖度：“津田把我留在这里，是想独自带领全
团士兵到阶前立功，还是看我上了年纪，真的叫歇歇乏，好恢复一下精神？”
在田中上校身旁，没呆到一刻钟，师长和顾向带几名兵士步行来了。当财师长
非常气恼，语气非常严厉，看他指天划地，横目歪嘴的态度，的确是在斥责我。这
时，汉人当翻译。自己虽然设察到身为团长，却离开全团士兵，留在后面，是不应
该的。但也他这不是我的本意，而要津田负责。因此，我焦急得很，满肚子的话，
一时设不出来，遂端正态度，用达斡尔话庄重地向师长说：“津田把我留在这里的。”
“是津田，不是我的本意……。”我用日语只能说出“津田”这二个字的发音，左
一个右一个的“津田”，接着就用达语嘟噜嘟噜地说个不停。师长看我的表情与动
作，仿佛知道了是津田有责。我的嘟噜嘟噜声到底起了作用。
我带着勤务兵向津田赶来。走在地势稍高的地方，师长和顾问大概由于恐怕被
敌人发现，而喊着告诉我们要由低洼处挡着身子走。我向师长挥手用达话说：“没
有敌人，不碍事！”师长、顾问由挡身的低洼处看了一会便转身往回走了。
之后，我又想：“津田叫住歇息，其存心不良，他是叫上级看出我的不当，而
对我怀疑和不信任。我考虑，师长和顾问之来此，是矢畑告诉了津田，从而津田出
了这么一个花招，用了阴谋诡计。我在七月七日之战，做出自己能做到的一切，舍
身为团。但津田却如此，这合乎情理吗？我是一个鲁莽、寡言之人。当时虽然没说
什么，可是总以为欺人者将自欺，违背良心事，迟早要被发觉的，因为真理只有一
个，谁也埋没不了。由此看来，在小小的事情上，却很容易失掉人心呀！
这一天，没有遇见敌人，我们平安无事地抵达了三角架。师司令部紧挨三角架
的北面驻扎；我教导团驻扎于三角架南的松林下，与师司令部南北相对，中间脱离
二公里；骑兵十二团驻扎在离三角架三公里远的东南方，追击炮团和五团驻扎在三
角架四公里远的西南方；各团相距三公里。兹图示如下：
由师司令部至教导团，再由教导团向东南、西南用实线(←→)表示者均为一公
里半。
七月十三日～一十五日
本日，师司令部下令：今后以防御为主，敌人来攻则反击，不来则不进攻。
从十三日到十五日，由南面不断打来野炮和榴弹炮，极为猛烈，响声震耳欲聋，
惊心动魄。因此，我们象老鼠钻洞，缩身屈足，战战兢兢蹲在战壕里，—动也不敢
动，万一露头，炮火即中，如击鸡蛋，不漏一个。敌炮向我各团轮流射击，使得我
们神经质地时刻耽心炮弹不知何时来临。这几日，我方伤亡颇重，潜逃者找嬖龆啵?
无法制止。
炮声暂息，忽然上空敌机嗡嗡。抬头一望，并不见投弹，好似群蝶飞舞，传单
降雪般地飞下来，还没有来得及下禁令，很多士兵早巳跑出战壕，争先恐后地抢捡
这些传单。
在传单上印有我们五团德里格少校和副官王吉勤上尉的照片，以及他们所说的
话。大意是：
“兴安师的蒙古军官和士兵朋友们，你们不要上日本帝国主义者的当，不要为
他们当炮灰！你们的妻子和儿女，每时每刻在盼望你们回去，你们要坚决地杀掉日
本法西斯，到这边来，或者扔下武器回家，不要无意义的牺牲宝贵的牲命……”
从此以后，蒙苏军的炮声逐渐稀疏起来，只是在早晚断断续续地响几声。
七月十六日
师司令部下令，命令我团坚守阵地，一面做好防御工事，一面准备战斗。在敌
我炮火之下，每日都有死伤，故我团官兵时时准备躲避敌方炮弹光临。每天夜间都
有三五成群的士兵潜逃。每当夜间，在我团阵地之西例日军阵地方面，机枪声、炮
声响成一片，光芒耀眼，想系苏蒙军集中火力于日军。
第九军管区司令官马特玛拉布坦中将和参谋阿思根少校，副官色启元上尉携带
大批上等酒肉、卷烟等等照问品前来慰劳，当时时召集全体军训话。其大意如下：
大家都辛苦厂，本职不辞千里而来，是为了看看你们，希望全体官兵问日本一德一
心，勇敢战斗，完成大日本天皇陛下交纳我们的神圣任务。深望你们忠诚于天皇陛
下，保卫国土，彻底消灭敌人。我们蒙古人要保持成古思汗历代的光荣传统，更望
各将领把本职所说的话，转达于你们的士兵。同时正珠尔扎布上校亦回到前线。巴
司令官于次日清晨乘装甲车离开前线返防。
自十六日至二十日没有地面战斗，只是遥望日、苏两军的空中战斗。
师司令部接受军管区的慰劳品后，又增添了许多品种，如各种日本名酒，啤酒、
罐头、牛肉等物分给部队。我团受领后，在津田中校等主持下分给日本人两份，蒙
古人(只限军官)一份，士兵全无。因此蒙古军官们感到不满，而土兵们更为不满。
当他们看到军官们大吃大喝，更为侧目，因而兵心涣散。蒙古军官们虽然得到日本
人半数的赏赐，也觉不平。故同生死，共患难的心情也就化为乌有了。兵无斗志，
士气不振，只能同苦不能同乐。故蒙古官兵对日本人感到怨恨。此为其失败的重要
原因之一。
七月二十日
追击炮团残兵一个排，由中士代理排长某某率领兵士四十余人，炮四门，奉命
纳入我团。
七月二十一日
天气睛朗，日出后，在我军阵地西北方面日军阵地中，时有断断续续的炮声。
约在八时许，看到日军陈地西北角升起炮兵观测气球一只。九时许，日军与苏蒙军
展开激战。日军用榴弹炮与加农炮约四门向松布鲁山联军猛攻。苏蒙军迫于十字炮
火的威力，一时退向山后隐蔽。日军随即进行总攻击。当时苏军三架飞机起飞攻击
日军气球，气球被击，起火坠地。同时日军已渡河，将要攻至松布鲁山附近时，苏
军的坦克步兵一齐出现，日军由于气球被击落，重炮不能发挥掩护作用，被迫退守
原阵地。苏军亦不穷追。
七月二十五日
夜间，对方彻夜由四面八方发射信号弹，我方始终保持沉默。
七月二十六日
天气晌朗。正因连日无事，官兵们都很轻松。有的在帐莲里休息，有的登高远
眺；忽然有人发现对面敌军满山遍野，向我团阵地展开攻势。当时看到对方士气旺
盛，犹如生龙活虎一般，向前猛进。在距离我团阵地不远之处，改为各个跃进，向
前猛扑。看出对方左右翼似有重机枪，而对方一枪不发，加入无人之地。他们是边
搜索边前进。我团当即配置重火力，准备应战；当时命令迫击炮、平射炮、速射炮
以及其它各连，以重机枪射击为号令。重机枪不开火，其它不准射击。不久，机关
枪连长向津田中校报告，据说，敌军业已进入我方火网，距我阵地只有五百米左右。
而津田中校坐在掩体里边，瞑目弄手，也不观察敌情。只说：“慢慢地”，别不多
言。当时我也感到心急，少时，机关枪连长又报告说；“敌人远的距我阵地只有二
百米左右，近一点的已距我百米左右。”这时津田中校果断地说：“射击开始！”
因此我看出津田足够钢胆沉着，实在具有指挥官的风度。他是掌握了战术原则，等
待敌人完全进入火网，一举歼灭。射击开始前，我虽明知其意，但也感到心慌意乱，
一听枪声立即心平气和。我方轻重武器一齐射击。对方左左翼使用多数重机枪，掩
护正面步兵向后撤退。当他们进入洼地之际，正好在我方迫击炮有效射程之内，给
予他们很大的打击。对方在不得前进之俏况下，全面撤退至距我陈地七、八百米之
处，我方停止射击。对方死伤约三十余人，我方伤亡十余名。为了不在敌人面前暴
露目标，始终未出工事一步。
七月二十七日
夜间，原迫击炮团编入我团之士兵四十余名全部潜逃。
七月二十七日一三十日
敌炮除去每口向我团射击外，并向十二团进行袭击向我猛击之际，我的勤务兵
手指负伤，我为之包扎伤口回后方就医。
七月三十一日
五团秦焕章团长率领残兵百余人迟至我处。因秦有病，与我数语后，即赴师司
令部请假。当日，司令部命令将五团残余士兵编入我团。
十二团除去潜逃剩余百数十人，在敌战车的威胁下，无力反击，随向师司令部
方面撤退。在司令部东南方约一公里处占领阵地。
八月一日
苏蒙军占领了五团与十二团所有的阵地。以往苏蒙军完全利用夜间渡河，自本
日始，白昼渡河，坦克声终日不断，震耳欲聋大有进行全面总攻击之势。
八月二日
以往对方炮击，只有正面。而今由于苏蒙军占领了五团及十二团阵地，则三面
炮火日以继夜地向我方射击，我方通讯联络兵所骑的马全部负伤。由于无法治疗，
利用中午炮火中断之际、命令士兵招好大坑，由兽医给所行的马注射剧药。伤马立
时倒毙，当即掩埋。我等骑兵出身，视乘马如生命，目睹爱马惨毙，不觉伤心落泪。
在敌榴弹炮猛击之下，我辈实无藏身之处。由于炮火猛烈，战况不佳，所有各团补
充我团之士兵每夜有潜逃，故我团兵力日益薄弱，最后只剩下我团原有残余士兵百
十人。
八月三日
我团原系骑兵，而今因为无马可乘，全部变成步兵，失去本能。又无援军，探
恐一旦遭受敌袭，只好坐以待毙。伤心惨目，苦不堪言。拍手顿足，无计可施。不
觉仰天长叹：“我们为谁牺牲？”十时许，津田中校对我说：“团长，到司令部报
告一下我团的情况吧。”当时我想，过去和司令部联络，除了副官就是津田亲自去。
今天为什么叫我去？那我只好去一趟。我立即前去。当我到达司令部之际，看到后
藤外马参谋长(因为顾问、师长均因伤转去后方治疗，后膝代理师长职务)以下全系
日本人。蒙古军官一个人也没看见。我想大概都在工事里吧。但见日本人每人手握
轻机一支、军刀手枪全付武装，大有待机杀敌之势。我看到后藤参谋长一头乱发，
满面忧容，很觉奇经。我对他敬礼侍立，他命我坐下谈话。出一个稍通汉语的日本
人作翻译。我说：“我团兵力单薄又无友军支援，司令部也没有兵马援助我团，我
团目下士气非常不振，兵无斗志，每日都有潜逃的情况发生。士兵们已经表示不能
坐以待毙，大有立即四散之势。请参谋长给我指示一个妥善的办法吧。”后藤说：
“好，我明白啦。只要你们再坚持一天就行啦。”我问：“是今天白天还是今天黑
夜？”后路说：“黑夜，今天夜间有日本军来接防。”我问：“你们如果不来接防
怎办？”后藤说：“一定能来，你放心吧。”我说：“兵心实不能把握啦，如果今
夜日军不来，我们只好到司令部这里来。”后藤说：“好，他们如果不来，天亮以
后，你们全到这里来吧。”我又再三叮咛，才转回团部。回团后，立即召集全体官
兵，详细转达了司令部命令，但无论如何，士兵们不肯深信，还是一致主张立刻撤
退。在我一再安慰之下，他们无可奈何地等待着。日暮后把所有的重武器放在一起。
每一门炮及每一支重机枪都派出可靠的士兵二人看守。为了防止潜逃，故将全团所
有的土兵集结在团本部，以便监视。一旦敌军来袭，就可以一同退走。左等右等，
不见日本军来接防，使人万分焦急。一直等到次日午前二时左右，始见日本军官一
人率领士兵数名到来。我同津田中校及副官等立即陪同该官视察所有的阵地。详细
地说明了阵地情况，并指示了重武器的位置。他每到一处重要阵地，就留下士兵一
名接管重要武器。我们也随之收回看守阵地的士兵。约一小时许，我们全部交待清
楚，立即整队向师司令部转移。
八月四日
黎明前，到达司令部所在地时，有人指名找我说：“金团长在吗？”我看去，
原来是作战参谋曾根崎洁臣中校(他原系博克图兴安东警备军参谋长，与我共事多
年)。他对我说：“你先不要走，等一会同我一起坐汽车走。”我回头对津田团副
说：“参谋长找我有事，你先带着部队走吧。”他当时率领残兵败将急向后方撤退。
这时，我跟随曾根崎参谋来到帐篷里边。他立时取出酒肉说：“来，我们痛快地喝
一杯吧！金团长，你的身体好吗？”我随即向他说：“参谋长健康吗？”回说很好。
接着我们举杯痛饮。关于战斗情况和官兵问题一字不提。只是怀着不同的心情，默
默地吃喝。当时我觉得脱离险境，甚为安适。不久又看到日本军载重汽车三十余辆
满载士兵约一千二百人驰向我团旧阵地，于是，我觉安心。正在这时，躺在我身旁
的正珠尔扎布上校轻轻地拉着我的上衣小声说：“天快亮了，苏联飞机快来了，和
他们说快走吧。”我听到后，当时装作无事地连饮数杯，才对曾根崎说：“天亮了，
敌机快来了，我们快走吧。”曾根崎沉着地说：“不要紧，喝吧。”少顷，我们乘
汽车退至距原师部位置约二十余公里的补给所所在地待命。
我到达补给所后，才听说；三日三时许，后藤参谋长召集全体蒙古军官士兵
(除去我团)讲话说；“现在我军已丧失了战斗力，又没有友军援助，望你们放下武
器，各自回家吧。我们日本人先不动。”蒙古人官兵听此话后，纷纷放下武器散去。
我听到这一消息，回忆津田一定早知此事，故前日叫我去司令部。由此足证日本军
是把蒙古人蒙在鼓里，好事归他们请功，坏事推在别人身上。他们想把兵心不稳，
士卒不肯用命，以至战败的责任推到蒙古人身上。 | S******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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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 v*****y 的大作中提到】
: 诺门罕战争的回忆
: 金永福
: 日本帝国主义自从占领我国东北建立了伪满州国以后，严密封锁苏蒙边界，并
: 想进而入侵苏联。遂于一九三九年发动了诺门罕战争，结果遭到了严重挫败。
: 诺门罕位于喀尔喀河东北，有沙丘、松林和柳树，地势坎坷起伏，适于用兵作
: 战。过诺门罕即属蒙古边境。诺门罕战争爆发前夕，双方边哨不断冲突，伪满国境
: 部队郭文通带领的六团首先向对方进攻，日伪逐次增兵，以致形成了严重战局，日
: 甚—日。很显然，这是日本帝团主义有计划地侵入，并非被动反击。
: 诺门罕事件发生后，由“北满各军区”抽调蒙汉兵力五千余人，新成立了精锐
: 部队——“兴安师”，师长为日本人，叫野村，参谋长也是日本人，师下面设有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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