Z*****i 发帖数: 1888 | 1 接下来的两天,安平的滹沱河两岸,再无战事。但在南岸的云翼军与龙卫军中,却全是
一片紧张而忙碌的气氛。即使是种师中,心里面也是知道云翼军的战斗力的,因此并不
敢掉以轻心。而对于这两支宋军来说,最大的问题莫过于船只。尽管事先有所准备,但
他们到底不可能将船只从冀州扛到安平来,但深州却已是残破不堪,深州之战时,辽军
甚至将附近的树木都砍得差不多了。两军都得去束鹿一带征船,滹沱河畔,原也有一些
渔村,若能找到现成的小船,顺流而下,对岸的辽军,也没什么办法阻拦。
这两日间,刘延庆无事可做,便也跟着田宗铠、仁多观明一道,在深州四处闲逛。
仁多观明有个亲兵,叫刘审之,是他父亲守义公仁多保忠送给他的,就是深州人氏,此
时便做了三人的向导。但这个时候的深州,其实真是没什么好逛,到处都是浩劫之后的
惨况,让人不忍目睹。但令刘延庆惊奇的是,他原本以为深州会变成渺无人烟,可是,
战争还没有结束,竟然已经有一些百姓重返家园。
这些百姓大抵都是当初冀州、永静军一带有亲戚的,逃难到了那一带之后,便不再
南逃,待到宋军收复深州,他们便迫不及待的回来了,赶着在自家地上,种上小麦。这
样的韧性,令人动容。还有一些人,则是附近冀州等地的富户雇来的佣工,这些人,也
已经开始迫不及待的来抢占无主之地。
但不管怎么说,这片土地,以令人惊讶的速度,在重现生机。
这些重返家园的百姓的生活,都是很困苦的。宋廷可能会最后免掉当地几年的赋税
,但是几乎不可能给予更多的帮助。在这方面,不管是新党、旧党还是石党得势,他们
都是同样吝啬的。不过,对于这些百姓来说,只要官府不来添乱,这种程度的困难,他
们仍能顽强的活过来,甚而在几年之后,又会有点小康的模样。
所以,说起来刘延庆会觉得唐康的确是个好官。他听到田宗铠说起这事后,竟然让
田宗铠与仁多观明去给他们见着的这些百姓送些粮食。此时王厚的中军行营就设在武强
县,不过王厚肯定是不会多管闲事的。传闻中石越去了东光,大概也没有空来理这些小
事。而本来这也不关唐康什么事,但他却还是管了这桩闲事。所以,就算这一天,田宗
铠一路上都没口子的说唐康的好话,刘延庆也觉得理所应当。尽管他心里面还是很害怕
唐康。
不过要送完给十户人家的大米,却也不是很轻松的活计。对刘延庆来说,虽然知道
是善事,但别人做他自是不吝赞美之辞,轮到自己的话,就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不过
既然被田宗铠拉上,他却也无法拒绝,更让他心里暗暗叫苦的是,他本想让属下帮着扛
粮食,却被田宗铠一口拒绝,他们三个人,就由刘审之领着,找云翼军借了几头骡子,
驮了整整两千斤的大米,到处去送粮食。天可怜见,这十户人家,绝对是住得七零八散
,天各一方。
亏得田宗铠与仁多观明,一个是侯府世子,一个是公府的公子,做起这种事来,还
兴致勃勃。刘延庆却真是一路暗暗叫苦,田宗铠的心思是反正是军粮,唐康又没说给多
少,自然不用客气,越多越好。可是有了这些骡子和大米,他们的速度未免便变得有若
龟行。奔波了整整一个上午,刘延庆已饿得肚子前背贴后背,居然才送完一半。他去看
仁多观明,也是有些禁受不住,只是咬牙不说话。惟有田宗铠健壮如牛,居然在马上高
兴的唱着曲子词。
好不容易,刘延庆远远望见一座小庙,真是如见着救星一般,赶紧说道:“两位兄
弟,走得半日,且去那边小庙中稍歇片刻,吃点干粮如何?”
仁多观明张张嘴,没说话,那个刘审之却是十分识趣,在旁说道:“致果将军说得
不错,依小的看,不到黄昏怕是送不完了。若不吃点东西,一来难耐,二来去那些个百
姓家,家徒四壁的,让他们招待,不好意思。”
田宗铠听他这么一说,亦觉有理,方才点头笑着答应:“还是你想得周全。”
当下四人纵马改道,到了庙前,才发现是一座废弃的关公庙。大宋真宗皇帝,曾经
下诏天下崇祀关公,至绍圣之时,天下关公庙也已十分常见。四人下得马来,刘延庆正
想着要吃干粮充饥了,谁知那刘审之变戏法似的,竟然弄出两条羊腿来,还有几坛果酒
,真是让众人又惊又喜。当下刘审之便在庙前生起来火来,服侍着三人一面喝酒一面吃
烤羊腿。
吃得半饱,刘延庆不由颇为羡慕的对仁多观明笑道:“全托仁多兄弟的福,这般懂事的
亲兵,不晓得兄弟从哪里寻来的……”
仁多观明喝了一口酒,笑道:“若非是家父所赐,便送给哥哥了。”
田宗铠却在旁边笑道:“哥哥的那个孙七亦不错呀?”
“孙七?”刘延庆愣了一下。
“哥哥还不知道?”仁多观明笑道,“好本领。那日渡河,亏他救了我好几次。”
刘延庆更加惊讶,“我却不曾听他提过。”
“那就更加难得了。”田宗铠笑道,“别的还好,就是好力气。昨晚我听云翼军的
人说,他们比开硬弓,孙七一气开弓二十四次!我才能开二十次,那个刘法能开二十三
次,便是姚昭武,听说年轻时也便能开二十五次!”
“果真如此厉害?”刘延庆还是不太敢相信。他自己开硬弓,一气最多能开十五次
,在军中已是很值得夸耀了。
“哥哥不知道,他不是哥哥的部将么?”这下轮到二人吃惊了。
刘延庆笑着摇摇头,道:“他是慕容大总管的牙兵,要不然,我便也送给两位兄弟
了。”
“当真?”田宗铠笑了起来。“既有哥哥此话,我便放心了。回去我便找唐大哥说
了,将他留下来。”
仁多观明笑道:“此番慕容大总管让哥哥过来,算是亏大了。姚昭武要留下刘法,
唐康时又要留下孙七……”
“兄弟说什么?”刘延庆真是嘴巴张得合不拢来。
“原来哥哥这也不知道。”仁多观明笑道:“当日我们渡河,姚昭武便想要刘法来
统领那三百人,是尉收杀出来,他才没机会。但我们听说,姚昭武已经打定主意要留下
刘法了,还要简拔他在姚昭武的直属马军中做副将。”
大宋军制,每个军都有直属的骑兵一个指挥,似云翼军这种部队,这个直属马军指
挥,常常就是军中最精锐的部队,刘法不过一个陪戎副尉,根本没有资格担任此职。但
是如果姚麟有意关照,变通之法自然有的是。刘延庆虽然不喜欢刘法,但也谈不上什么
恩怨,原本刘法有此机缘,也与他无关。但这时候听到这些事情,他心里面却总是有些
不舒服。冠冕堂皇的说,他也算是带人来求援,援兵未至,姚麟已想着挖他的墙角,这
事自是有失厚道。不过刘延庆心里知道,这不是他不舒服的原因。
不过,他也不想让田宗铠与仁多观明觉得他小器,仍是勉强笑道:“这亦是刘法的
机缘。只要能大军能杀过滹沱河,解了慕容大总管之围,便是这些人全送给姚昭武,也
没甚么要紧。”
“这个却要亏了唐大哥在此了。”田宗铠道。
“此话怎讲?”
仁多观明接过话来,放低了声音,说道:“哥哥有所不知道,便是一直到此时,宣
台的折遵正也是反对速战的。折遵正一直认为辽人是只佯退,诱我追击。我军不动,辽
军便不会动。而耗得越久,辽国国力损耗越大。若依折遵正之说,这一战,不仅要打得
辽军损兵折将,还要打得他财库空空。”
“那为何?”这些事情,对刘延庆来说,便算能令他十分好奇的“秘辛”了。“不
是听说石丞相十分信任折遵正么?”
仁多观明伸出一个手指,指了指天,低声道:“朝廷不许。”
吃了一口肉,又说道:“便是王大总管,听说亦不想速战。故每每下令,都是‘持
重’二字。不求有功,先求无过。不过除此二人,宣台之中,皆主速战。李祥、何去非
等人,都怕辽人跑了。打幽州不好打,投石机也好,火炮也好,攻城都要有石弹,但幽
州城下无石材。故此个个都想着在河北歼敌。不过依我看,打赢了河北一仗,还是会打
幽州。朝廷肯定会想,西军来一趟河北亦不容易……”
刘延庆本来凝神听着,这时候不由扑哧一声,笑了起来。
仁多观明又笑道:“不过哥哥大可放心,有唐康时在,和韩宝这一仗,那是打定了
。唐康时想做的是李卫公、侯君集,出将入相。在朝中,他已经是能臣了,所缺者,一
进士及第。康时生平自负,不肯考进士,不屑应制科。本来本朝以荫官入仕的名臣也有
不少,唐康时也不比那些人差。可他偏还想着立军功,旁人是想以军功封侯,他却是想
以军功证明自己。我看子明丞相未必不知他心思,这也是有意成全他。如今便是他最好
的机会,他岂肯失之交臂?”
田宗铠却笑道:“依我看,唐大哥也配得上这军功。”又问道:“李卫公我知道的
,侯君集又是何人?”
刘延庆也摇摇头,望着仁多观明。仁多观明倒也不以为怪,因李卫公李靖,在宋代
地位极高,他的兵法是当时武人必读之书,二人自是知道,侯君集在唐时虽与李靖齐名
,可武人未必读唐史,不知道也正常,因笑道:“侯君集亦是唐太宗时的名将,也做过
宰相。”
田宗铠惊讶的问道:“也做过宰相?原来李卫公也拜过相么?是枢密使么?”
仁多观明笑道:“非也,那时还不曾有枢密使这官,唐太宗时武人亦可以做宰相。”
这刘延庆与田宗铠二人却是从未听过,当下都不胜艳羡。不过羡慕归羡慕,田宗铠
想了想,还是说道:“怪不得唐时有藩镇之祸,说书的也说五代百姓之惨。家父时常说
,武人便连亲民官,最好也不要做,还是专心带兵好。果然还是本朝之制,远胜于唐。
[1]”
刘延庆与仁多观明亦点头称是。
仁多观明虽然年方十五,又是党项人,但仁多家自入宋以后,便生怕宋人瞧不起自
己,家中子弟,除了习武之后,更要延请名师学文,如仁多观明,自小便出入白水潭,
所拜的老师,莫不是当世大儒,加之他天资聪颖,因此颇有些学兼文武的模样,仁多保
忠虽然不指望他能中进士,但其学问比起刘延庆、田宗铠之流,真有天壤之别。
三人又扯些闲话,吃饱喝足,方打算起身。仁多观明突然瞧了一眼庙中的关公,忽
发奇想,笑道:“难得我三人在此相聚,此处又是关公庙,何不便在此处,结拜为异姓
兄弟?”
自五代以来,军中结拜,便甚风行。刘延庆自是求之不得,田宗铠听了也极是高兴
,三人便进庙中,拜了关公,叙了排行,方起身离去,继续送他们的粮食。如此又是一
个下午,直到戌初时分,三人才回到营中。 |
s3 发帖数: 2270 | 2 不错
慢慢的终于到高潮了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召圣之变?
【在 Z*****i 的大作中提到】 : 接下来的两天,安平的滹沱河两岸,再无战事。但在南岸的云翼军与龙卫军中,却全是 : 一片紧张而忙碌的气氛。即使是种师中,心里面也是知道云翼军的战斗力的,因此并不 : 敢掉以轻心。而对于这两支宋军来说,最大的问题莫过于船只。尽管事先有所准备,但 : 他们到底不可能将船只从冀州扛到安平来,但深州却已是残破不堪,深州之战时,辽军 : 甚至将附近的树木都砍得差不多了。两军都得去束鹿一带征船,滹沱河畔,原也有一些 : 渔村,若能找到现成的小船,顺流而下,对岸的辽军,也没什么办法阻拦。 : 这两日间,刘延庆无事可做,便也跟着田宗铠、仁多观明一道,在深州四处闲逛。 : 仁多观明有个亲兵,叫刘审之,是他父亲守义公仁多保忠送给他的,就是深州人氏,此 : 时便做了三人的向导。但这个时候的深州,其实真是没什么好逛,到处都是浩劫之后的 : 惨况,让人不忍目睹。但令刘延庆惊奇的是,他原本以为深州会变成渺无人烟,可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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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w 发帖数: 5391 | 3 还以为高潮就结束,原来还要篡国。
【在 s3 的大作中提到】 : 不错 : 慢慢的终于到高潮了 : 不知道什么时候到召圣之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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s3 发帖数: 2270 | 4 把那些终于皇帝的军队打得不行了
西路军就可以开干了,这些军队对皇帝没有太大感觉得
【在 w**w 的大作中提到】 : 还以为高潮就结束,原来还要篡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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w*****n 发帖数: 375 | |
s********d 发帖数: 443 | 6 刘法居然领盒饭了。。。
打到现在,觉得大宋一直打得窝窝囊囊的,慕容谦这个衰仔也不知道交了什么背运。 |